徐岩盯着电脑右下角的日历——2025年5月3日，00:17微信弹出一条系统消息："生日快乐！腾讯视频会员为您准备专属优惠..."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把没吃完的冷汉堡推远了些"徐老师，汽车客户说slogan还要再改一版。

"实习生小夏隔着工位挡板探头，"他们觉得纵享驰骋太传统，想要更年轻化的表达""比如？"徐岩听见自己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踩油门就像踩前任？"小夏兴奋地划着手机，"刚刷到的爆款文案！"徐岩把"29岁**天"这个念头咽回去，敲键盘的手指在发抖。

显示器旁贴着半年前的体检报告：颈椎反弓、轻度脂肪肝药盒上"帕罗西汀"三个字被咖啡渍晕开一角凌晨三点，办公区只剩安全出口的绿光徐岩清理离职同事的云盘时，突然看到自己的名字那是2022年校招终面的作业——《徐岩的五年规划》。

PPT*后一页还闪着年轻时的锐气："30岁前成为创意总监，拥有个人工作室"他猛地合上笔记本屏幕黑掉的瞬间，映出一张陌生的脸：浮肿的眼袋，鬓角有根白头发翘着钥匙转了三圈才打开出租屋的门房东的字条粘在冰箱上："房租涨至4500/月，下季度起执行"。

徐岩打开手机银行，余额显示：8976.33朋友圈红点跳出来，大学室友张昊晒了二胎百日宴的照片，背景里能看到别墅的旋转楼梯浴室镜子起雾时，手机震了一下陌生号码："老地方见沈黎"水蒸气顺着瓷砖往下爬，像他当年在图书馆窗玻璃上写的那个"黎"字。

大学城奶茶店换了霓虹招牌，但珍珠煮过头的焦糊味没变沈黎坐在他们曾经小组讨论的位置，西装套裙比记忆中学生会主席的制服更利落"没想到你真会来"她推过一杯烧仙草，"三分糖，加双份芋圆"徐岩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杯壁。

2021年冬天，他就是在递奶茶时碰到她的指尖，然后缩回了手"听说你在4A公司？"沈黎打开平板电脑，"其实我...""我过得不好"徐岩突然说二十九年来**次，这句话像坏掉的水龙头般往外涌："每天写三十版没人要的文案，吃抗抑郁药比维生素勤，房租快交不起..."他说到"PPT里的工作室"时，沈黎的睫毛颤了颤。

她低头从公文包取出文件夹："我们公司新推出的青年危机险，猝死赔付额翻倍..."翻到保单末页时，徐岩看见夹在透明夹层里的浅蓝色信纸——2021年圣诞夜，他写了又没敢送出去的情书"上周整理大学教材发现的"沈黎声音轻得像仙草里的碎冰，"现在签单的话...可以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徐岩看着信纸上晕开的钢笔字，想起PPT里那个要开工作室的年轻人。他忽然笑起来，在受益人那栏工整地写下母亲的名字。